【大莺】缱绻

*  灵魂互换

阳光透过纸糊的拉门洒进房间,将卧室沐浴在一片温暖的金色海洋之中。眼睛比人体最先感受到光亮,咕噜咕噜转却不愿意睁开,翻了个身将头埋进被子想找个更加舒服的位置,熟悉的微苦茶香就窜进了鼻子。

唔,莺丸又睡觉不老实睡到他这边来了嘛?付丧神迷迷糊糊地想,屁股磨磨蹭蹭往一旁移了几厘米,手向周边环去。

唔?怎么什么都没有?

又不相信地拍了拍,除了软绵绵的被垫仍是一无所获,大包平终于眨了眨眼睛。

真的没有人。

这时,旁边高高耸起的被窝动了动,大包平这才翻过身朝声音的来源望了望,以往睡觉一定把被子乱糟糟卷起来夹在腿间的莺丸这次竟然整个头龟缩在被窝里,连根绿色的头发丝都看不到。

“果然说别人笨蛋的人自己就是个笨蛋”,大包平回忆昨天两人为各自的睡觉习惯辩驳,自己被莺丸一句“笨蛋”说得没了话的情景,“现在还不是被我给同化了,哼。”

可以说非常自豪了。

晃了晃脑袋,直起身伸了个懒腰,大包平觉得神清气爽,就是老能闻到茶香让他有些纠结。

莺丸昨天到底喝了多少茶才能让这味道到现在都流窜在房间里?而且他是怎么做到喝那么多茶半夜竟然还不要上厕所的?难不成鸟太刀显形后的肾脏器官真的和他们这些刀男不一样嘛?

黑人问号×3。

大包平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凭空猜测,心里很想把主人公拉起来询问一番,但理智让他不要那么干,否则他将面临有起床气的笑面莺的七十二式整蛊报复。

想想就头皮发麻。

大包平在卫生间泼了自己三次冷水后,确定了自己不是在做梦。

就像某个有病的审神者经常看的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打死他他也不信的小说里的情节一样,他变成了莺丸。

准确的说,应该是他现在在莺丸的身体里。

什么鬼?鹤丸还是审神者的新整刀游戏?

这个自以为是的答案在大包平的脑袋里晃悠了一秒就被归到正确解释中去了,显然除了这俩没人会那么无聊。

还当自己是刚显现的刀剑那么容易被骗嘛,真是小儿科,大包平不屑地哼哼两声,然后就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怎么这么瘦?

他又撩起一边遮住右眼的刘海,对着镜子照了照,虽然已经不深但仍然还存在的黑眼圈印在眼前。

为什么自己来了这么久莺丸的黑眼圈还没有消失?审神者给的眼霜是假货嘛?

于是镜子里的人的表情就幽怨起来,这表情,要是放在大包平自己的脸上,妥妥又一个大典太。可放在莺丸的脸上,就变得怂哒哒中带点儿委屈,分外惹人心疼。

等等,莺丸是不会有这种表情的吧。

白心疼了!

想想自己会做出这种表情就恶心,真想出阵砍两个敌人解解气!

忘了今天出阵队伍里没有他了。

那就和审神者、鹤丸手合吧。

大包平咬牙切齿,想着呆会儿怎么找那两人算账,想着想着目光又瞥见镜子里的脸,苦大仇深,像是在手合场遇见了除数珠丸外的天下五剑。

他挤出牙膏抹在自己的手上,对着镜子在镜子里莺丸的脸上画出对称的猫须,又添了两只猫耳,然后双手捏拳故作可爱地发出喵的一声。

自我厌恶和被萌吐血的两重禁忌。

看见莺丸追上来想打招呼的平野拿着自己的洗漱用具退了出去。

“不要这么盯着我,大包平。”莺丸第十次对着某粘糕说道。

“可是莺丸,你不觉得看着自己的脸说话是一件很新奇的事嘛?”

“一般人只会觉得变扭吧。”

“那是因为他们长得丑,而我又不是一般人,我可是池田辉政发现的,刀剑之美的结晶,是最美的刀之一……”

“但是却没有被列为天下五剑。”莺丸单手支着头,坐在桌子旁等着茶水烧开,帮大包平补了一句。

“那是因为我被发现的太晚了!”

“好好好。”莺丸伸手呼噜了一下大包平的头表示自己听见了,不同于以往的刺刺的手感让他有一瞬间愣神,随后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反应过来。

“你这样很敷衍唉,还有别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

“我摸的我自己的头。”

“……那你别拿我的手摸,很奇怪唉。”

“你刚刚不是还说这事儿很新奇嘛,而且我不那么摸怎么摸,自摸嘛?”莺丸演示性地将手举得高高的,在自己的头上呼噜了两下。

大包平反手按住了莺丸的手:“别闹。”

“你先闹的啊。”莺丸利用自己现在的体型优势,轻松挥掉某个人的爪子,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如果你再盯着我看的话,我指不定还会再做什么事。”

大包平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原先有这么自恋的嘛?

“那我要在你脸上画只王八,然后给三日月、数珠丸他们看,哦,对了,我可以一直不洗脸等童子切——”

越说越得劲。

虽然这话由大包平的声音发出来带了点严肃较劲的味道,但考虑到这副身体现在的里子是说到做到的莺丸,于是大包平急忙瞥过眼看桌上的茶杯,“我不盯了。”

不信的口气:“真的?”

大包平点了点头,顿了顿,补充了一句:“现在先不了,等一会儿他们出去远征,我尽量不盯。”

莺丸被逗笑了。

大包平趁此机会又瞥了自己的脸一眼,“不要在我脸上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

“不是你们两干得?”大包平怀疑地将头贴近审神者,希望能以此探出小女生眼里的一点波澜。

“真不是。”审神者无奈地在眼前人的脑壳上弹了一下,“别离我那么近,否则我会忍不住上去嘬一口,你知道我喜欢莺丸的。”

大包平立刻捂住嘴退得远远的,愤愤不平地骂着笨蛋一类的话。

“说别人笨蛋的人自己也是个笨蛋,只是等那家伙意识到就太晚了。”审神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用大包平自己说过的话怼了回去。

这是一种与抱着小短刀们全然不同的另一种愉悦。

“虽然这吓到我了,不过你们两人该怎么恢复原状呢?”在一旁笑嘻嘻看好戏的鹤丸插嘴道。

“对——呦——”审神者眼含笑意,表情却故作深沉,“要是一直都变不回来的话——”

“其实变不回来也好,莺丸殿不是一直不喜欢杀戮和当番嘛,这样主人也就有理由给莺丸殿放假了,只是可惜了大包平殿的八块腹肌——”

“没事,不用管他。”

“喂喂喂!”大包平不满地抗议,“别随便决定一些奇怪的事情啊,还有什么叫不用管我啊!”

“就是字面意思喽。”

“……”

不得不说,人真的是视觉动物,当审神者看见大包平顶着莺丸的脸僵硬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亲亲抱抱举高高,玩弄的心思也消失了大半。拉住想要继续说下去的鹤丸,审神者蹬蹬蹬跑进书房拿出了一本厚重的书,放言让大包平回去等着,自己会努力研究帮他们恢复原状的办法。

果然这个本丸里神经最粗的应该就是审神者了,只要随便卖个萌什么要求都能答应。

怪不得长谷部的钱包几次都是空空如也。

“果然都是笨蛋啊!”来到本丸几个月已经变成老司机的大包平如是说道。

等待的第一天。

“就是这样,我和大包平互换灵魂了。”

众刀诧异地在大包平和莺丸身上来来回回注视,是有种不对劲的感觉。平时风风火火的大包平今天乖巧地坐在这里给他们讲述这个事故,而一贯闲云野鹤的莺丸则穿着出阵服一直在门外叫嚣着天下五剑。另外,大包平内番服上的图徽变成了一只鸟,而莺丸出阵服胸前的图徽则变成了一只蝴蝶。

一阵沉默。

平野端着茶走到“大包平”面前,秀气的眉头微皱着,“莺丸大人,这是前几日您教我新泡的茶。”

只见大包平的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后伸出手揉了揉眼前的小短刀的头,“恩,谢谢平野,泡的很不错呢。”

虽然是不同的面孔,但熟悉的温柔还是让平野的眼睫毛轻微的抖动起来,泄露出明快的笑意,“您能喜欢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那天在卫生间见到的不是莺丸大人。

“可是好端端的怎么会灵魂互换呢?”

“是吃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嘛?”

“我猜是时间溯行军的新把戏。”

“你们叽叽喳喳的,要是知道为什么我们还会保持现在这样嘛?”大包平看着挤在莺丸身边问东问西的众刀男,吼了句。

“原来莺丸大人大声说话的时候是这样的声线啊。”

“录下来给主人听主人会不会让我做近侍?”

“对了”,鹤丸竖起食指,一脸神秘莫测的表情,“我记得大包平喜欢吃辣,莺丸你上厕所的时候会屁屁痛嘛?”

大包平冲进来就把鹤丸拉去了手合场。

“鹤丸殿还是那么顽皮呢!”

“好好活着不好嘛?”

“我觉得这次鹤丸大人不一定会输,因为那毕竟是莺丸大人的身体,大包平大人还没习惯。”

“莺丸大人,您不去看看嘛,那可是您的身体。”平野有些担心的望向手合场。

“让大包平帮我练练身体也挺好的。”莺丸唇角上扬,递给平野一杯茶,“我们也走吧,审神者昨日刚换了春樱景趣。”

“恩,好。”

等待的第二天。

虽然都是几百岁的刀子精了,但化为人形后也就二三十岁的大小伙子,每天早晨起来的时候有点反应再正常不过了,这时候只要偷偷躲到洗手间,抽张卫生纸,幻想些羞羞的事情,撸一发就结束。然而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到换了灵魂的大包平这里,就变得困难了许多。

大包平看着自己跨间支起的帐篷,倒吸了口凉气。

左顾右盼确认靠近古备前屋子的卫生间周围没有人,大包平钻进去,锁上门,解开腰带,开始发泄欲望。

虽然已经和莺丸成为恋人,但两人的关系仍然只停留在牵牵小手亲亲小嘴,并没有再下一步的进展。之于大包平个人,将莺丸完全变成他的人这种事,他完全不想等待,可他知道,那得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所以他愿意等,愿意等到莺丸自己说出口的那天。

而且做那种事的时机可以是以后的任何时候,但绝对不是现在。

微涩的茶香环绕在鼻子周围,大包平的眼光泛起水色,映照在镜子里,就是他梦中一直出现的幻境,也是他一直渴望在莺丸的脸上看到的表情。等了他两年的他、坐在走廊喝茶的他、和他牵手的他、和他轻吻的他,每一个他,都让大包平手下的动作又加快了几分。

身体都在战栗。

在快要攀上顶峰的瞬间,大包平重重喘了口气,用莺丸的语气说了声自己的名字,然后交待在了手上。

拿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将罪证丢进抽水马桶里冲掉,再打开水龙头洗手,动作一气呵成。

“希望能早点儿恢复原状。”

等待的第三天。

莺丸已经三天没有写大包平观察日记了,并不是下不来笔,只是拍不到照片。

莺丸记日记的习惯和粟田口的小短刀们不一样,他们在一期一振来之前总是细无巨细地将每天发生的事记录下来,这样方便到时候讲给自己的哥哥听。莺丸也曾借平野的日记来观摩学习过,只不过上面洋洋洒洒的文字看着就让这位喝茶老人觉得手累,自然放弃了这样的做法。

一张照片再配上简单的一句“大包平今天也在做着傻事呢”,这就是莺丸的日记。

“唉。”莺丸坐在走廊提笔想写些什么又颓然放下。

“怎么了嘛?”看着自己的“新”茶友坐在身边叹气,三日月问道。

“最近都没有写日记呢。”

“哦?是因为灵魂互换嘛?”

莺丸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唔,拍得照片都用不上。”

“那是因为镜头里都是你自己啊。”三日月笑了两声,“不过有照片的话你可以照着照片的样子摆姿势再拍一份”。

“但是做不出来他的那个神情。”

“那把照片里的你的发型用红色的画笔涂鸦涂成大包平的发型?”纯真的老人家一脸无邪地说着可怕的提议,令见识过两人画技的清光直冒冷汗。

“对了可以请清光帮忙,清光做指甲很厉害。”

莺丸两眼放光地盯着清光。

“涂得不好别找我啊!”

“没关系”,莺丸从日记本里抽出三十来张照片,“我每一张照片都有留备份,以防万一。”

等待的第四天。

昨天晚上下雨了。

清光辛辛苦苦的涂鸦因为被莺丸放在走廊晾晒没来得及收,随着大雨被冲走了,一点儿痕迹也没留下。

莺丸呆在房里独自对着自己的“杰作”哀声叹气。

“这是你第七次叹气了,怎么了?”大包平坐到旁边,顺手捏了一下对方的脸。

手感不太好。

“你看。”莺丸将照片往大包平那边推了推。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啊。”大包平看着那些被涂得难看的照片,有些无奈。

“嘛,习惯了。”

“算了,再为这种事扯着嗓子吼我还累呢。”大包平夺过莺丸手里的笔,打开那个绿色封面的小本本,一脸严肃,“真不知道这些事情有什么好写的。”

莺丸看着大包平一笔一划地写着照片上的内容,扶着头的手轻轻顺了顺对方的头发,柔声道,“真是口是心非。”

“那还不是为了某个笨蛋。”

等待的第五天。

大包平看着面前的绿色蔬菜,愁眉苦脸地夹了一筷子往嘴里塞去。

“大包平,不喜欢吃为什么还要吃呢?”

“最近上火,吃点儿清淡的好。”

早已看穿大包平在扯谎的莺丸在桌下用腿撞了一下对方,“不用顾忌我的身体。”

大包平握着筷子的手轻微颤了两下,然后厚着脸皮硬撑,“谁顾忌你的身体了,只是光忠做的蔬菜太好吃了。”

说完还舀了一大勺吃了下去。

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蚊子了还逞强,而且两次说的理由都不一样,平常喜欢吃的辣子鸡、麻辣豆腐更是连碰都不碰。

大包平,你早就暴露了。

大包平看着莺丸又挪了回去,心下顿时松了口气,并为自己成功瞒混过莺丸而心里美滋滋,连唇角都自然上翘。

其实偶尔吃点辣对莺丸的身体不会有太大伤害的。

大包平知道,可他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口腹之欲糟蹋这副躯体,他能为莺丸做的事情并不多,除了帮莺丸买茶、煮茶这点小事外,帮他照顾好身体就可以被列为头等大事了。

莺丸垂眼在大包平的侧脸上滚了一圈,决定今天的日记自己来写。

就写“大包平今天依旧很可爱呢。”

等待的第六天。

大包平和莺丸双双坐在审神者的房间大眼瞪小眼。

审神者告诉他们,要想恢复正常,就要盯着自己的脸拼命想着我要回去我要回去,这样上天就能感受到他们的诚意,灵魂就能归位。

大包平觉得那些小说里磕着头灵魂穿越的情节都比这靠谱。

莺丸知道审神者就是在胡扯,他早就猜到这事儿是审神者搞得了,否则怎么会这么不缓不急地一直拖到今天,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毕竟这几天的体验他过得挺快乐的。

不过就这么一直盯着什么也不做,气氛好特么怪呀。

莺丸站起身准备去拿茶杯,被大包平拦下。

“审神者说过,今天不能离开这个屋子,否则就回不去了。”

“那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儿大眼瞪小眼吧。”

“那玩盯着对方的眼睛看,谁先眨眼谁输的游戏怎么样?”大包平提议。

“有赌注嘛?”

“一次一张代劳券?”

莺丸摇了摇头。

“那泡茶券?”

“你泡得还没有平野好。”莺丸又摇了摇头。

大包平有些沮丧,“那你说赌什么?”

“愿意和不愿意的券,怎么样?”

大包平一脸懵逼,莺丸凑近他的耳朵悄悄说了句什么,忽然血色就从脸上爆开来,红成了猪肝。

“这这这也能当赌注?”大包平说话的声音有些大。

“可以呦。”

躲在门外偷看这两人玩了一天的瞪眼游戏的审神者欲哭无泪,她走进屋子递给两人一瓶药,愤愤地瞪了眼大包平,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然后把他们两人赶了出去。

“她怎么了?”恢复了的大包平指了指审神者的屋子。

“嘛,不要在意细节。”

十一

“莺丸,今天行嘛?”

“不行。”

—END—





  58 11
评论(11)
热度(58)

© 阿拉兔 | Powered by LOFTER